见信如唔:从脑袋到膝盖的距离
塔城故事
嗨,我的朋友:
见信如唔。
之前的书信,大多是倾听后的诉说,今天这封信,咱们可能要调换一下位置,很想和你说说最近一直在心里的事。要敞开自己是难的,因为需要从理性、冷静、思量、正确等等的遮掩下走出,暴露光下。
先说一个小的家庭,再说一个大的家庭,都和从脑袋到膝盖的距离有关。或许等我说完,这个距离指的是什么也就清楚了。
起因是一次小小的交通事故。大约三周前,我们的摩托车在一个很陡的下坡处突然刹车失灵,而那段路人流量很大。当车子向下俯冲时,念头只剩下求主保守我们和行人的平安。感谢主,行人没什么大碍,而我们虽然都摔了下来,只有轻微擦伤。
后怕是当晚开始的。如果真发生了什么事,会怎么样?经上的话不在脑子里,神学和教义已离我远去。诸多情绪夹杂,惧怕、平安、庆幸、感恩……分辨不清。其中一个意念是:如果真发生了什么事,爸妈怎么办?
好朋友发消息劝慰我,但最后忍不住说:你那么爱你爸妈,怎么好像他们跟你走两条路不认识福音你都OK呢?只要他们放你信主你好像就满足了?一边又说多爱?担心他们伤心?你难道不担心他们就不认识神么?不认识福音到头来不都是永恒分离吗?
我哑口无言。
需要再补充一个背景。我是家里第一个基督徒。上个月和爸妈聊天,又说起信仰的事。跳过细节只谈最后。当时爸妈情绪都很激动。我爸说:“你和我们走是两条道路,我们和你走的是两条道路。我今天问你,你能不能和我们走一条道路。”我边流泪边说:“我不能,但是我爱你们。对我而言这两件事是兼容的。但我不能选择不走这条道路,选择放弃信仰,这就像放弃爱你们一样。对我而言,上帝是又真又活的,我不能放弃。”
这件事(这是摩托车事件后那段话的背景)之后我痛苦自怜了几天。直到朋友问:你为什么不对他们说,一家人一起走一条道路呢?
我也哑口无言。
以前不是没有试着给父母传福音,但却似乎在挫败和矛盾中渐渐搁置了,总在等待那个认定必然到来的明天(其实不然)里所谓的“下次”。我常软弱,在这件事上信心奇小。回家时,要么不知如何开口,要么是怕难得回家却弄得大家都不愉快。以前的经历一浮上眼前,我就闭上了嘴巴。长期的“乖小孩”人设也成了拦阻。给别人传福音时似乎还能说上不少,一到父母这里就噤若寒蝉。常说些好听体己的话给他们,却不说真正的好消息给他们,甚至可以说有点“粉饰太平”。有次梦见他们信主了,一家人一起唱诗,高兴极了,醒来发现是梦。
朋友的两段话都很直接,我当时一下子蒙了,心里刺痛。但回想起来却感恩,想到“朋友加的伤痕出于忠诚”(箴言27:6)。朋友后来也和我解释,当时的话是用极端的口气说的,没有更多体会我家具体的难处和处境,希望我最后能更全面理性的考虑。我很感恩朋友的诚实和真实。
于是跪下为父母流泪祷告。这是件许久没有做过的事情。虽然听过一句很棒的话:“如果不能和爸妈谈谈上帝,就多和上帝谈谈谈谈爸妈”,甚至还援引过这句话劝过其他弟兄姊妹,但我自己渐渐很少谈(两方面都少)了。虽然听过乔治穆勒如何62年如一日为他的几位朋友得救祷告蒙垂听,甚至还在分享时援引他的事例,但我自己却很少这样恒切的祷告。如果分析原因有若干条,最重要的三个原因是缺乏真实的爱、紧迫感和信心。
1.缺乏基于真理的真实的爱:是愿意流泪撒种的爱,不是粉饰太平的爱;是和信心与盼望一起前行的爱,不是在惧怕和耽延里的爱;是基督浇灌心里的爱,不是人不完全且有限的爱。
2.缺乏紧迫感。还有明天呢,要不下次吧…… 为什么认定一定有明天,一定有下次呢?诺亚的日子怎样,罗得的日子怎样,人子的日子也要怎样。
3.缺乏信心。这点的缺乏很明显。不论如何,主权在神手中,赐下救恩和恩典的是祂自己。神既是慈爱信实的,如何会掩耳不听呢?回想亚伯拉罕如何为所多玛城代求,回想罗得如何得救;回想寡妇和不义的官;回想邻居为朋友半夜求饼…… 这些足以给我们安慰和鼓励。
不知道你如何呢?你是否担心家人不认识神呢?是否家人默许你信主你好像就满足了呢?你是否常常为他们祈求呢?是否为父母的祷告也稀少呢?是否也屡屡灰心丧气呢?如果你的父母已经信主,你是否常常为其他你所爱的朋友和家人祷告呢?
“人被拉到死地,你要解救;人将被杀,你须拦阻。你若说‘这事我未曾知道’,那衡量人心的岂不明白吗?保守你命的岂不知道吗?他岂不按各人所行的报应各人吗?” (箴言 24:12)
这部分就说到这里吧。接下来想说说大的家庭,神的家。
两周前读到歌罗西书4章,以巴弗在祷告中竭力为歌罗西教会的弟兄姊妹祈求。“竭力”在原文中有“痛苦挣扎”的意思。他不是随随便便的祈求,而是锲而不舍,甚至用膝盖和眼泪迫切祈求。
有时放眼望去,会看到种种的问题:安逸、世俗化、不冷不热,还有道德主义的“福音”,更糟的是注水的“福音”、甚至不是福音的成功神学。我心里会吐槽甚至论断,但其实并没有真的因为爱教会(当地和普世)和弟兄姊妹的缘故竭力祷告过。
再读保罗的书信,比如哥林多前书,他一上来就称哥林多教会的弟兄姊妹们是“圣徒”,接着严肃的讲哥林多教会的种种问题。保罗弟兄写信有时言辞激烈,但是他是真的爱弟兄姊妹。
心里或口头吐槽那么多,真的都是从爱里来的吗?真的有益处吗?真的带着焦急和迫切吗?求主赦免我心里和嘴上的过失。其实这是祂的家!
不知你是否也会如此呢?是否会对教会所见的人和事有种种埋怨、论断和失望?是否常常为牧者和同工祷告,而非带着“消费者思维”等待被周到的服侍?是否看到祂的殿心里焦急,像以巴弗和保罗弟兄一样在爱中迫切祈求?
我最近认识了一位年长的姊妹,她让我看见这样代求的样子。
五点多,甚至五点不到,她的门缝就有微光透出,读经和祷告。更让我印象深刻的是和她一起祷告的那些时候。她会为弟兄姊妹们提名祷告,将各方各面一一交托在主面前。有弟兄姊妹许久不来聚会,有弟兄姊妹落在世界的网罗里,她心里焦急,边流泪边祷告。
她的爱是一个动词。有次看到她出去两天探访回来,收拾了一下,立马给另一个生病的小弟兄打电话,问他想吃什么,然后做了手擀面给他送过去。
看到这样一个在祷告中竭力祈求的人,一个在行动里爱的人,我很受鼓励,也觉得很亏欠。虽然她不是没有气馁的时候,不是没有看见种种的问题,但是她采取的是最实际的办法:祷告和服侍。不论是她跪下竭力祷告,还是拎着手擀面出门,其实都是爱的行动。比这些来起来,虚谈、判断、埋怨、吐槽等被光照的羞赧,那些不是因为爱而使用的词汇(如世俗化、道德主义)显得苍白无力。
想就此搁笔。写完了似乎我自己也稍微想清楚一些事情。没想清楚的,愿用从脑袋到膝盖的距离补上吧。也特别想请你为我的爸妈祷告。
我愿将说的话交托在祂那里,相信你会在主里接住,在主里拂去从人而来的杂质,留下祂要放在我们心里的。不管是我们的小家或是大家,愿祂都作主,愿都服侍祂。
愿在主里和你一同流泪撒种的,
小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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